记忆中一袭白衣的男子回头朝她温柔一笑，随即转身往远处走去。身影渐淡，唯有衣摆上的红莲灼灼逼眼，直烫到她的心头去。
姬珩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池子里的莲花。
重月见她又是一脸迷茫失神，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在人界经历了什么。短短三百年竟让昔日里麻雀般叽叽喳喳闹腾得让人头疼的丫头变得内敛许多，还时不时神识出离，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真是令人惊讶。
虽然他看得出大部分时间里，她在他面前的那些稳重深沉都是装出来的，但此时，他能感觉到她心绪低落。
“帝君，你说，一个人要怎样才能完完全全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三界里一丝痕迹都不留下？”姬珩突然问。
重月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愣了一下，要真正做到隐身三界是件极难的事，但也不是不能办到。三百年前不正是他将她送到人界，任紫微搜寻遍了也没找到吗？
“怎么，又想跑？”重月笑，“你父君好不容易捉了你回来，怎会轻易放手？这次我可不帮你了。”
“不是我想跑，”姬珩转了脸来盯着重月，“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怎样才会完完全全从三界消失。”
“这也简单。”重月道，“仙神陨灭后灵神溃散化为灵子，便会完全从三界六道消失。魔道鬼兽凡人等若魂魄灰飞烟灭再无重生可能，也是如此。”
这些她自然知道，从别人口中听来更加令人心惊。
姬珩听得眼神一阵溃散：“也就是说，他死了，还灰飞烟灭了么？”
“他是谁？”重月问。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转头看着池子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可是你在人界认识的人？”重月瞧她的神色，也猜中了七八分。当初他依着转魂镜传给他的讯息，到了人界又费了几番周折才寻到她。当时姬珩身上一丝神力也没有，像个普通凡间女子，寒冬中正在河边浣衣，一双手被冰水冻得通红，不时放到嘴边呵气，那模样真是可怜得叫人心疼。神界里养尊处优的帝姬在人间吃这样的苦，可当他出现在她面前要接她回去时，她神色里竟有三分不情愿。
姬珩点点头：“一个朋友。”
重月笑了笑，不知为何笑容有些生涩。
“我有样东西忘了还他。本想回来让父君见了放心后就去找他。没想到他却突然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姬珩喃喃道。她此刻才明白自己一声不吭便从神界消失，父君该是怎样一种绝望的心情，也是此时她才觉得实在是对不住父君，下定决心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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