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第三天夜里，顾母带着顾怀恩收齐行李及置办好的年货，启程返回顾母从小生活的城市——与j市同处一省，距离两百公里左右的白城。
启程时，顾怀恩先行拎着行李安置上车，站在家门口，她听见家中再次爆发出这个假期以来父母二人常见的争吵。
“你把车开走我怎么办，你让我走路回区里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回区里自己让警卫员来接。”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那么远的夜路你真的自己开过去？”
“开不过去我也开，我就是不和你过年！”
“蒋汨你……
越发刺耳的争吵声中，顾怀恩麻木的捋动了一下因搬动重物而僵硬的手臂，静静的将目光放远。
视线中，年代久远的军区大院，原本绿漆斑驳的街灯在她离开的时间里已经换上了崭新的涂层，其上昏暗的灯光却还是未变，只能浅显的照出贯穿整个大院的石板路上明暗相间的坑洼。年前的节雪让大院内光秃的绿植都披上白色的围巾，连路灯旁的长椅上都堆满了积雪，模糊了曾经温然的记忆。整个世界，牟然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在一阵无言的哽咽后，顾怀恩无比艰难的转动脖颈，将家门右侧一栋熟悉的房子笼罩进余光。
只是余光中浅尝辄止的一眼，顾怀恩看见那栋曾经给予她莫大眷恋的独栋平房，正徐徐亮着亮黄的灯。窗户上厚厚的雪雾给屋内的光景添上朦胧的景色，顾怀恩却顺着客厅中明丽的光线，清楚的看到房屋内熟悉的那个房间，仍旧一片漆黑。
自嘲的收回视线，姑娘把手从羽绒服中伸出，手掌合十笼罩住生疼的鼻间，轻轻哈出一口暖气。
……
三小时的路程里，母女俩几乎停完了路程中所有的服务站。汽车通过进入白城的收费站后，衬着车外一成不变的路灯和隔离带左侧逆行车辆的远光灯，顾怀恩看见母亲的眼角有些异样的晶莹。
她直起身体透过驾驶座与副驾之间的扶手扶住母亲的肩膀，轻轻说，“妈，你还好吗？”
母亲哽咽了下，清清嗓子，“妈没事儿。”
闻言，顾怀恩没有放下扶住母亲的手，只是更深的垂下了头，“妈，其实不用为了我专程避开爸爸，只是过个年而已。”况且，她现在也没有能和父亲争吵的缘由了。
顾母转头朝女儿温和的笑笑，清出一只握着反向盘的手反握住女儿的手，旋即佯装“凶狠决绝”的道，“也不全是为了你，他那么烦人，就该让他自己过年肝肝他。反正以前你爸值班，也不经常和我们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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