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知冷戎有可能伤到冷凌月的情况下，放任不顾，还明言绝不会离开凌儿的身边——直到此刻，月皓纭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推断、一直以来对齐雅萱远离镇南王府的理由的猜测，错得有多离谱！
他的内伤本已沉重，现下再被这个明悟重重一击，喉头一甜，忍不住又喷了一口血出来！
齐雅萱仍然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所以这口血免不了溅了她一身。脸庞、颈侧、胸腹……每一处的温热直接或间接透过秋日单薄的衣服熨烫到她的肌肤，但她并没有抬手擦拭，回望月皓纭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清澈透明，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能令她挂怀。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月皓纭已经知道任何迂回都是自讨苦吃。心中原本只有一丝萌芽的猜想迅速发展壮大，伴随其一同疯长的，还有那他从不愿承认的悔恨。
闭上眼，他努力调匀呼吸，许久才酝酿出足以开口的力气：“凌儿此刻的症状……像是当初、当初万年冰髓里的凌月……”
将冷凌月封入万年冰髓中的人虽是齐雅萱，但是在月神殿里陪伴她足足三个寒暑的人，却是月皓纭。无数个无眠的夜晚，他曾睁着眼对着灵柩中的她直到天明；没有人比明腾帝对那张仿佛沉睡一般的容颜更加熟悉，就是身为母亲冷王妃也不行！
“你是说——”齐雅萱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窜起来的，什么风度啊、优雅啊，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面上的表情既惊且惧，还隐隐带了一分迷惑不安。
不过她并没有反驳月皓纭的话，显是觉得对方说得极有道理。静立在原地，她双手环胸，竟闭上眼开始沉思起来。一时间，偌大的临水轩中，只剩下明腾帝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不敢打扰冷王妃的思绪，平仲祺他们虽然对月皓纭的状况不无担心，但一个个都只能杵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明腾帝的内功毕竟师从自冷戎，虽然伤得比之前严重许多，然以自残的方式撼动了镇南王设下的桎梏后，却又隐隐暗合了破而后立的契机，散而不聚的内力居然慢慢变得听话起来。
一旦内力得以聚合，再沉重的内伤都可以自疗。月皓纭原本拉风箱一般的呼吸声，终于稍稍轻了一分，时刻都在注意其状况的平仲祺和芍药，紧绷的心弦这才松开了一些……
时间便在彼此的面面相觑中飞快流逝。
齐雅萱抵达临水轩的时候已是傍晚，当夕阳染红的最后一道晚霞也被黑夜所吞噬之后，室内顿时昏暗了许多。
连风扬眉望了仍闭目沉思的齐雅萱一眼，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往屋里的各个角落游走，点燃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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