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入殡时间并不长的关系，那相框边悬挂的黑色帷幔并没有撤下，像是相框里的女孩还围着个黑狐狸毛做成的围脖一般，她一定很暖和，只是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从结实的板凳上跌下，扑腾的磕在身后的木柜上，木柜上的碗筷纷纷洒落下来，七零八落的在他身侧化为齑粉。
“老三！”
“老三。”
模糊的视线里，大哥二哥向他扑来，相框里的姑娘好似也向他走近了，她的笑容明明没有一丝改变，还是那样腼腆、纯净，可是他明白，他再也没有妹妹了。
他最想要补偿的人，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从家人的口里，他知道了在不为人知的岁月中湮灭了的秘事。
当年的小郑离开后，并没有和小妮儿断开联络。他在学校转正期，一年没与她联系，一年之后他们在曲柴河畔再次相逢，他拿着一大袋山楂递给她，告诉她多吃这个，头发就能变黑了。
他的工作稳定之后，便开始更频繁地找她，给她带海外的洋玩意儿，用自行车载着她在河畔兜风，每次离开后，都会给她塞许多零钱，但都会被她拒绝。
有几个月，小郑因为工作和多次往山村的山路奔波而病倒了，小妮儿和家中告假说是到县城中探望哥哥，实际却是到了城里的医院陪他，在走廊中的长椅上睡了一宿。借着那一次机会，小郑带她游了一次城里的军区周边，小妮儿很惊讶，城里的路上竟然有那样多的单车，来来往往的商贩，竟还有人把冰块儿装进柜子里摆出来卖。
临走时他问她，“要不要也来城里住？我爸可以帮你安排工作，你来城里住，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小妮儿情窦初开，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美好，可她如今还挂系着家里，舍不得妈妈大哥和二哥，更不想在县城读书的同胞哥哥担心。
后来，她因为长时间的耕地劳作把腰累坏了，小郑开了军区里的一辆吉普来送她去军区医院治疗。无人的诊疗室里，小郑小心翼翼地帮她揉腰按摩，良久了之后，认真地问她，“到城里来和我一起生活吧，你妈妈和哥哥他们，我会想办法接济的。”
小妮儿感受着腰上的温热，流泪了，“我太想每天都见到你了。但是哥哥他脾气倔，要是让他知道了你在接济他，他心里该不好受了。他马上就要考上学了，我哥哥一定能考上的，等他考上，行吗？”
“我等，只要你愿意来城里和我一起生活就行。”
同年的夏天，哥哥成功被军校录取的消息传回家里，她在看到信件时喜极而泣，喜哥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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