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雾霭散尽，花阵颓败，白衣楼弟子皆无踪影，唯一人悠然而立，与卓寂天遥遥相望。目光幽深，似有些微不寻常的色彩蕴于眸底。
那人白衣银发，眉下银瞳，如渐渐展开流转的星璇，璀璨又冷漠，嘲笑着这浮华，安静的不说话。
卓寂天墨剑变色，退去浓郁黑色转而成为熟悉的赤霄长剑，剑发出低鸣，旋即消弭在他的手心，他定定的看向那人，唇边噙笑，微暖。
太一银发如瀑，散乱在风中，衣近透明，衬得她晶莹如雪的肤色，勾勒出婀娜窈窕的身子，然，那眸却是冷漠极了，她素手执笔，笔杆白玉所铸，融银冶血，极是不凡。
“让那些白骨，别忘了回家。”
卓寂天颔首，他知晓太一所指何处，无奈勾唇笑笑。“你当年哭伤了九霄宫，本座怎会不送他们回家。”
太一目光一暗，极缓慢的扬唇，透出一股苍凉，她嘲讽的启唇轻道：“原来仙君还没忘。”
“你说，莫失莫忘。”
卓寂天深黑墨瞳温润淡然。
她似是被什么气着了，甩袖进了楼内，卓寂天为怀里的洛魄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跟着走进去。
楼内熏香燃起，散着淡淡的药味，太一斜卧榻上，鸦睫轻颤了颤，任侍候童子推开了雕花的窗，依稀有旧景浮现眼前。
她问：“当初你屠戮妖族时，可曾想有朝一日来求我？”
卓寂天摇头，答：“医仙爱慕的人，那可曾想有一日将诛仙戟亲手插入你的胸口。”
“莫尘…莫尘”太一念叨了两句，冷如冰的眸子抬了起来，端详卓寂天一番。
“可若我救了这孩子，你可会与他再战？”
卓寂天沉吟了罢，“定会。”
太一望着熏香发出低不可闻的叹息。
她说：“仙君明知我爱慕他，还与他反目成仇，害得我帮了他那么多，最后还是被他的诛仙戟灭了元神。”
卓寂天温柔的笑起来。
“你怜悯世人，在九霄宫外超度了那么多亡魂，却被他改成了这般性子，你看，你不是输了么。”
太一撩起银发，眉下银瞳凝霜，勾起的唇讥讽又冷漠。
“是啊，一败涂地…”之后的话逐渐又被叹息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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