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谋意

作者: 陌上花开陌上桑 字数:2082

  拓跋景这才回过神来,不自觉得有点诧异,一位深居王府的丫鬟片子怎会知道他的身份?更何况,他终年领军打战,倘若普通的丫鬟自是不识他的。

  深下一想,眸光中有了一丝阴郁“姑娘为何一眼便知我是王爷?”

  寒在尚且沉浸在感同身受的哀伤中,自是没有看到拓跋景眼中稍瞬即逝的冷冽,待其启声方才把神绪拉回。

  不自知的“嗯?”了一声,才淡笑道“自是知道,王爷腰间可是佩戴着琉璃夜光白玉佩,此乃三皇子贴身之物,况且奴婢打量王爷的衣着,面相不凡,再联系今日来王爷大捷之事,自是猜得七八分”

  拓跋景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冰肌玉肤,弯弯柳眉,瞳子乌亮有神还隐隐透出丝丝冷意,流盼间寒意切切,却不失韵华,一身简单紫衣,别是一般风采。放下了戒备,心下竟有一种惜花赏花花难得之意。

  寒在自是知道拓跋景正在打量他,更是深知他心中的猜忌,猜她的出现是不是一种故意的安排,猜她会不会构成威胁,她仍然保持脸上淡淡的笑意,笑对他的打量,她也在猜,猜他会不会杀了她。

  看见拓跋景淡笑不变,但瞳孔中阴郁的戒备与冷冽骤然消失,寒在这才启声请辞,刚别过身躯,脸上的淡笑便转而不见,恢复冷面罗刹的气息。

  拓跋景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物,她冷笑道。

  抬步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拓跋炎此时应在书房,向其禀告。

  而此时此刻,拓跋炎正准备着一场伪装,自拓跋景跃墙而入,神不知鬼不觉的那一刻,拓跋炎早就觉察他的到来,他的轻功可以逃过所有人的眼,但是逃不过拓跋炎的耳。

  由于运功过度,他的身体稍显虚弱,xie衣而浸湿,背部蒙上一层汗珠,但仍强撑着,一丝一毫的痛楚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架角落处,拿出一个浅红绒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雕刻得惟妙惟肖的木人,体态轻盈,面容姣好,是一代美人,那便是拓跋炎的生母徐氏。

  拓跋炎把木人拿在手里,指腹轻轻抚摸木人的脸部,心里却是一阵冷笑,三位皇兄之中,唯一构成威胁的就是这个拓跋景,此人非善类,这个木人便是特地雕刻以蒙蔽拓跋景,让他认为他仍处于失母失宠无心争皇位的哀伤之中。他曾多次怀疑身中蛊毒便是他所为,只可惜他多年也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拓跋炎陷入沉思之中,这个模样恰巧被趋步前来的寒在尽收眼底。

  他倚靠在椅背,神色带有忧伤,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抚着木人,方才拓跋景的一番解释让寒在不禁联想,顿时觉得拓跋炎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可怜孩儿,他平常的冰冷都是伪装,伪装他内心所有的悲伤,那一刻的落寞传递到寒在身上,心下骤时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般难受,想要伸手去抱抱他。

  同是没了母亲的人,不过从未见过母亲的她,想象多于怀念,而他……

  寒在轻轻地靠近,轻声的道生怕惊吓了此时的拓跋炎“主上”

  忽然响起耳边轻柔的呼唤让拓跋炎晃生错觉,他的母后从前也是这般,温柔的呼唤然后朝他招手“炎儿,来,过来”

  他抬眼看着寒在,带着一丝错觉,一丝迷茫。

  寒在看着拓跋炎缓缓抬头,乌黑清亮的黑瞳中蒙上一层迷茫的恍惚,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心中顿时一振,像是被一个大手骤然抓紧心脏,难以呼吸。

  她俯下身子,紧紧地抱住他,想要这个迷路的孩子一点温暖,哪怕就一点点。

  外面暖暖的阳光偷偷的探入了头,躺在板砖上,外面青葱的树上,清亮的嘤叫从枝桠上传来,这一刻全世界都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只是,总是那么恰巧,一个浅绿色的身影刚好出现在门前,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澄澈的冰眸子中闪过阴谋的亮光。

  “哟,四弟,这是哪一出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寒在急忙的松开手,拓跋炎略有深意地看了寒在一眼,回过头淡笑道“不过是脚滑不小心罢了,三哥凯旋而归,恭喜恭喜”

  拓跋景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寒在,随后傲笑,煞是豪气地道“三哥在西北最惦记的便是四弟了,今日可要陪三哥不醉不归啊!”

  拓跋炎缓缓站起身子,与其平视,淡笑“当然,四弟定当奉陪到底”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门,边走边聊,走远了还能听见拓跋景笑声。

  在另一个地方——皇宫御书房。

  宰相纳兰裴矩正与当今皇上拓跋玄烈对坐商议,表情甚是严肃。

  此次西北大捷,但是是险中取胜,当中的一些疑点让纳兰裴矩不得而知。

  “陛下,两方拉锯之时,曾有一群死士夜间潜入王爷营帐中行刺,如今全部阵亡,士兵在其头领武器中发现敌军的暗符,但据调查,此次出兵的乃是覍国大将军洪烈,这个人心思叵测,若是行刺,定不会让其暗符遗留,该是换成我军暗符才是,如此才能造成军心大乱”

  拓跋玄烈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爱卿,当今时势更甚者,乃西北边防一带,奸贼做乱,据探子回报,有人暗中购买刀剑甲胄,此事该如何处置?”

  纳兰裴矩略有深意地打量了拓跋玄烈一眼,自是心中有数,便顺势接着他的话说

  “成千上万套刀剑甲胄足以建造一个浩大的兵团,此事关联重大,定要切查清楚,若有作乱者定要严查”

  纳兰裴矩深深的看了皇上一眼,心中却是在猜忌,此人……与死士刺杀一事有没有关联,为何皇上说到刺杀一事闭口不提。

  同时,拓跋玄烈看了纳兰裴矩一眼,神色严厉“爱卿,君心勿猜,你可知?”

  纳兰裴矩顿时下跪请罪,但心下已有几分肯定,皇上在包庇某个人,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拓跋玄烈叹了口气,将其拉起“朕并无责怪之意,裴矩你我当初出生入死,在辽阔的草原上对杯畅饮,可不曾今日之局面”换成轻松的语气“来,今日陪朕痛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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