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服务生有一点奇怪，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却一点表示都没有，看他整个人缩在一旁，都吓得发抖了。
凌戟蹙眉，走上前去，刚想说教一番，就愣在了原地:“你……宇言？！”
这次同凌戟一起出国的同事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了？你认识？”
说完同事就抬眼去打量那个男生，身材瘦弱得厉害，一看就像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头发是亚麻色的，低着头看不到脸。
但就体型来看应该不是外国人。
听到凌戟的声音肖宇言就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他颤巍巍地抬头，对上那个日思夜想的男人的眼睛。
“轰！”凌戟感觉自己脑中的一根绳突然断掉了，他快步走过去，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同事也惊讶了，还是第一次看凌教授在外面这么失态，这个小男生是谁？他弟弟？
显然不是。
之后凌戟就跟其他人告别，还特意跟今天邀请的前辈赔了一杯酒，这才拉着小男生走了。
前辈用眼神询问同事，同事无奈的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肖宇言从被凌戟带出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默默观察凌戟的神态，看自己对他还有几分影响力。
可惜，只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也许还有一抹他自欺欺人的痛心，一走出来凌戟就放开了自己的手。
那双宽大温柔的手掌，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触碰了。
酒店外面有一棵大榕树，三五个人环抱都不一定能抱住它的树干，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正午时分也只有树下有一处阴凉，凌戟率先走过去，肖宇言默默跟上，之后肖宇言就站在树下，而凌戟则背对着他，像是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确实，他该怎么问，这几年你去哪了？怎么跑到y国来了，都做了什么才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凌戟不是心疼，而是不忍，怎么说也是曾经付出过真心的人，任谁看到都不会觉得他过得好，更何况是凌戟。
“凌戟……”
自己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从这个男生的嘴里听到了。
“你怪我吗？”
凌戟勾了一下唇，像是想笑，他确实怪过肖宇言，为什么在他最难最需要他的时候能够狠下心转身就走。
那些天他一个人在国外，靠大姐那点微薄的支出根本不够他这个过惯了享乐日子的大少爷生活，更不用说心里的愤怒与痛苦。
即使后来肖宇言来找他了，跟他求和，但凌戟怎么可能管得住自己的心不去怀疑，他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自己在一起。
那时候他在y国已经混出来了，也算有钱有势，回国以后还不等他去找肖宇言算账肖宇言倒是来找他，喊着苦，叫着悔，凌戟理也不理，也不想独自记着那份痛苦，不值得。
肖宇言来找他的时候正好是他从乡下爷爷家回来，本来他爸就在气头上，又正好被他逮着这第二次，所以他半点反抗都没的就继续回y国深造了，只是走之前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他跟肖宇言再也不会见面了，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y国。
接着他听到了他最不想听的话。
肖宇言像是在哭：“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后悔了，所以我来这里找你……但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已经离开了。”凌戟转过身，果然在哭。
男生哭得梨花带雨，颇有点让人心疼的意思，白嫩的皮肤，大大的黑眼睛，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双眼睛再也没有初见时的干净澄澈，即使他哭着，也像作伪。
不是凌戟心狠，他只是不想再去回忆曾经撞破的不堪。
相比肖宇言说自己怎么后悔，凌戟更想知道他为什么一开始要躲，又突然撞到了他的身上。
肖宇言可能也发现了凌戟的无动于衷，抽噎了两下也不再哭泣，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你走吧。”
肖宇言不甘心：“你就不想问问我？”
凌戟笑了，“问什么？”
肖宇言咬着唇，让他亲口说又觉得难堪。
凌戟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眸中夹着冰霜：“你想让我问什么，问你为什么在我苦苦坚持的时候另投他人的怀抱，然后你才好继续编纂下去？”
像是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样难听，肖宇言睁着满是泪水的眼，一看就是凄楚可怜的模样。
然而凌戟无动于衷，继续道：“刚才是我失态了，你变成什么样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何必替你操心，对吧。”
“我只是……”
“千万别说你还喜欢我，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况且我也已经有了爱人，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刚才就从我打电话的语气里猜到了吧，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盯上的我，但我奉劝你，盯上我可以，如果对我最重要的人造成了什么伤害，那我就不只是对你冷漠这样简单了。”
肖宇言捏紧了双手，眼中早已没了泪，更多的是不甘心，还有一丝惧怕，这个男人在y国是怎么混出来的，他又是如何残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男人走后肖宇言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满满都是嘲讽：“失败了？呵，早就说不该相信那个贱蹄子！”是另一个男人的话。
对面电话的主人像是训斥了两句，接着才对肖宇言说：“回来，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了？”
肖宇言咬着唇，挂断电话，扯掉身上从别人那里截胡来的服务生制服，这才踏着步子往回走，街边停了一辆黑车，他钻了进去。
凌戟回到刚才的包间，前辈和同事都有点惊讶他去而又返，不过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心情不太好，也就没有多问。
凌戟磨挲着手中的高脚杯，一边应付众人的谈话一边想心事。
肖宇言的突然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肖宇言没什么好忌惮的，重要的是他身后的那个人。
曾经因为撞破他们的事所以凌戟对那个男人印象深刻，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的存在罢了。
这次他让肖宇言出现，可能也是为了y国的地盘。
回去的时候凌戟去买了一部新手机，给郭萧发了条短信过去：“最近留意一下巩振的动向，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也要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