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重锦在南桓寺燃了一炷香。
回别院时不见阿钰,听阿言说公子不顾劝阻朝别院后头去了,只说他不一会回来,身子撑得住,无需挂心。
重锦有所牵挂,还是循阿言所指的方向沿路奔去。沿途景致荒凉萧条,那条掩在树杈间的小路尽头,有一人白衣素淡,兀自坐轮椅上,任凭清风吹拂三千鸦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上前一步扶住轮椅把手,满地黄纸散乱,前边两个衣冠冢,青松下石碑无字,只有风吹雨淋后不规则的划痕。
重锦不扰他,只陪他一同处在这绵绵杨柳风里。
衣冠冢前插的三支香尽了,卿钰咳嗽数声,只说:“回去罢。”
重锦低头拢顺他衣领缀着的深灰兔毛,遮住他后颈,他能看到她长睫下眸光温婉柔和。
两具衣冠冢,娘和奶娘。他牵过重锦,心道,这便是阿锦,儿不会与父亲一般模样,即便不能一世相护,也会好好对她。
远离沈府人事,许是别院近山近水,山水养人,卿钰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别院天空异样湛蓝,那晚尤是,璨璨繁星天幕绽开,满庭粉樱飘落。
卿钰长发不束,随意坐着屋室外的木板。木板一头是雅致屋室,另一端通往庭院,中间以推拉门隔开,他和重锦就着近庭院的那头席地而坐,手侧一觞甜米酒,两碟如意凉糕、桃酥饼。
见他取了酒,重锦道:“阿钰刚好些,甜酒不能喝的。”他自个儿身子自然清楚,什么忌口的不会不知。在沈府看了这么多大夫都无济于事,怎的到别院小住一月就如初见时那样精神了,真是怪哉。
他挑眉笑,把着酒觞修长手指缓缓贴着杯口移动,容颜分明清雅温润,却又如冶艳血莲噙了惑人心神的魅艳。重锦曾在迷蒙中见过这般的阿钰,当时以为南柯一梦是她错看,今儿个明晰如许。她失了魂魄,直直盯住那绝世之美,脑中一片空白。
“此酒由糯米制成,酒味清甜,并不呛人,可补气养血。”他悠悠道来,语调慵懒,“阿锦若不信,何妨尝上一口?”
重锦呆呆地嗯了声,眼儿雾蒙蒙接过酒觞,不知不觉愣是喝了好几口。
“阿钰忘说了……此酒味妙矣,可后劲十足,不胜酒力者,一杯即醉。”
空空的酒觞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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