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至苏醒了，孱弱的心跳不像是复苏的生命，就像是死之将至的老妪。全无血色的一张脸，像是绷紧的白纸一样一吹就破，嘴唇苍白的起着皱纹。
女人生完孩子之后就老了十岁，何况是已经年近四十的林凤至。昔日桃花街下的女人，也有结婚嫁人生子，最后变成老太婆的这一天。
这一天就像一瞬。梦里她等了很久。
她微微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吃力地抓紧床边余良才长期握方向盘而生出老茧的手。余念悄悄地退出了病房外。
“我们的女儿，我希望她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不要像我一样。”
“我们要让她上学，让她好好读书，”余良才把另一只手也覆上，紧紧回握住林凤至的手：“我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呢？”
“新生活，欣欣向荣……余欣，你说怎么样？”
“余欣，”余良才点点头，眼睛里是许久未见的笑意：“是个很不错的名字。”
“孩子呢？我想抱抱她。”
“刚才去做检查了，应该就好了，”余良才起身，“你先安心歇着，我去看看检查的怎么样了。”
刚出病房门口，余良才一眼就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小护士，她怀里抱着的宝贝有两只大大的圆溜溜的黑眼睛，真像林凤至眼神里光芒，炯炯有神。看来不需要做亲子鉴定了，他这样想着，走上前去迎接。
“您就是林凤至的家属吧？”
“是，我是他丈夫。”余良才做了一个接孩子的动作，但护士并没有递给他。
“医生找您，请借一步说话。”
像是无数个电影情节里的灰色镜头，在主角没有死，以为圆满ending的时候，医生说“请借一步说话”后，就是圆满的反转，剧情直升而下，一秒从高空坠入谷底。
以为近在咫尺的幸福，却看到了兵荒马乱的未来。最是难过。
希望从来都是和绝望并蒂而生。
在医生说完了那句话后，“扑通”一声，余良才的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
——“您说。”
——“检查出您孩子患了先天性心脏病。”
-
医院的另一边，是抱着一瓶凋谢的康乃馨在哭的安梓琪。
以前的李唯西每周都会来看她，带上一支康乃馨，没多久瓶子就被花插满了。但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他再也没来过了。
就像平常无奇的日子在一天天的流逝里缺失了一块东西，形成的沟壑在时间的风化里越来越明显，缺失的那块......
陌上原创 | 网站地图